_大寒

文盲

【茨酒】泪

突发短篇,文笔复健完全失败,现在处在残废状态。
ooc请尽情殴打作者。有受方哭泣预警。谨慎阅读。

“您完全没考虑过这种事情吧,一点都没。”
  他想起当年八百比丘尼曾经对他这样讲过。长生的人类似乎比他在人世间度过了更多无聊而且痛苦的年岁。毕竟有消遣和没有消遣是不同的,后者可能要承受多于前者几倍的痛苦,自然也就将万事万物看的通透。
   屋檐下滴着雨水,红色的晚霞不见了。屋中的门开着,院中的草被接二连三的水滴砸倒在地上。潮湿的气息从远处一直延伸到屋内。凳腿上长了绿斑,刮掉表层,还有绿色的渍迹。没有青蛙的声音了。前些日子乌鸦飞来吃光了青蛙,池塘里到处散落着细碎的血肉。
   他把酒碗轻轻地放在手旁的空地上。
   被子是夏天常见的,薄薄的一层,染着陈旧的血渍,团成一个球,颤抖着传出压抑的呜咽声来,听起来让人极其难受。与其说是可怜,倒不如说是一种折磨。像猫挠在上好的棉被上,把花纹挠的支离破碎。嘶哑起来又像陈旧的锯条,与木料僵持着,锲而不舍地一下下刮在人心口。
   那团儿发出令人心乱的音源,看起来却倒也是一副让人麻木的样子。破布之间露出来一个脏兮兮的红色小脑袋,拽着茨木的袖口一下下地抽噎着,被他连同被子一同盘坐着护在腿间抱在怀里,另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布团的后背,不甚熟悉地安慰着。
   哭声不大,雨声将它掩盖住了。便只些剩沙哑的气音传到茨木的耳中。瘦弱的一团努力地掩藏着自己声音稍微大些的抽泣声。他不曾放声大哭,也不知该如何这样做,便只好一点点地将难受的情绪倒在茨木胸口。茨木伸出手去擦他脏兮兮的小脸上已经凝结又被眼泪冲开的血渍,焦枯狰狞的手指小心翼翼地避开已经被少年的小手蹭破皮的脸颊。
    “已经没事儿了。”他说道,胸口微微地震动。“没事了。”
   

     大江山退治一直是茨木内心的死结。
   “放心好了。轮回他还是入的了。可这每生每世如何的跌宕起伏,他为鬼时作恶多端,杀掠无数,因果报应,便不是我能决定的了。”阎魔轻描淡写地说道。冥府的女帝慵懒地靠在云上,向他指了指酒吞的走马灯。“自己看吧。”
   他只看了几眼便将那物扔在了地上。
   不用多猜,如同茨木这种想象力匮乏的妖怪也能将内容猜的七七八八。无非就是些个艰难潦倒,或者贫穷早夭的报应——于酒吞曾经做过的事情相比,也算是轻的不值一提了。“那还有多长时间?”他问道,“我还要等多长时间?”
    而这一次阎魔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只是笑了笑,让小纸人将被茨木扔到地上的捡起来重新递给他。“你感觉自己能等到何时呢?等等看吧。”
   等等看吧。

 
   走马灯化成一卷小册子被他随身带着,他便能以此去锲而不舍地寻找挚友的转世了。
    可他仍是不愿承认那些在困苦中挣的人便是他的挚友的转世。见惯了强大便会对弱小产生一种怜悯又痛恨的情绪,而这种痛苦被叠加在了指定的人身上,便显得更加地让人憎恶了。
    他痛恨这个命运的玩笑。他甚至希望酒吞自死去后魂飞魄散了也好,至少好过被锁在这种所谓转世的枷锁中,一点点消耗着他最后的骄傲与固执。
    这一世也不例外罢了。
    这是一片因强盗与战乱而颓败下去的村庄。破旧的木房中怀胎了十个月的女人因为难产去世,只生下来一个因为营养不良而瘦骨嶙峋的男孩,一出生便不像其他人那样哭闹,只是睁着一双罕见的紫色眼睛,静静地看着愤怒又悲伤的父亲——他和妻子,没有一个人是红发,也没有一个人是紫眸。
    这不是他的孩子。
    不出意外地,男孩和父亲因为男孩奇怪的瞳色与发色被疏远了。愤怒的父亲在几年之后终于抛弃了这个不详的累赘。他将男孩打晕,裹上一块破布,扔到了远处一片废弃的村庄里。
   

    “这只是一次转世罢了。弱小如同蝼蚁,与我的挚友完全不同,他并不是我的挚友。”
    茨木不记得他是内心挣扎了多久以后才出现的了。待到他终于下定决心以后他终于转身推开了那扇男孩所在屋子的门——尽管它们一直是虚掩着的,他稍微一偏头便能看到屋内的情景。但他没有这样做。他只是僵硬地维持着一个姿势站在门后,望着一望无际的枯草和临近干涸的池塘。
    但推开门的一刻所有复杂或是在脑中翻滚了过的千万种念头都被抛出了脑海。
    那是一张与他挚友的幼时别无二致的容貌,只是双眼失去了神采,对不速之客的来到没有做出任何反应。破旧的布团包着瘦小的身躯与还未愈合的创口,红发一直披散到地上,夹杂着灰土的气息,仿佛这束头发的主人已经死去了有些时日。
    良久男孩还是开口说话了。声音小的如同树叶落在柔软的地毯上。
    “我从来没见过你,可我好像记得你……”他抬起头来看着茨木轻轻地说道,“你是谁呢?”
   
    一句话已经足以击溃这个大妖怪仅存的反抗了。
    茨木只感觉有人将他的心脏从胸膛中柔柔地掏了出来,却放在凛冬中吹足了寒风又放了回去,四肢百骸变也就跟着失去了温度。
   他走近男孩,俯身盘腿坐在他旁边,抖着手将这一团伤痕连同被子一起抱进了自己怀中。男孩的头靠在他胸口,能感受到他胸膛中压抑着的巨大起伏。
   “对不起……”他抱着他,紧紧地按着他的肩膀。“我应该早点来的,挚友,早一点来找你……”
   男孩听不懂茨木的话,却也感受到了大妖怪情绪的巨大波动。他只是抓紧了茨木的袖子,想在让自己靠的离他近一些——他好像很熟悉这个妖怪身上的气息。他眨了眨眼,便有什么蓄的满满的东西从他的眼眶滚落了。他想开口说话,却发现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酸的难受。这种感觉是他生来从未有过的,使他感到意外。“我好像想起来了……”他喃喃到,“你是来找我的吗?”
     而他来不及说出接下来的话了。他正被一种忽然涌起的,从未有过的恐惧感与后怕感占据的满满当当,使他不敢再松开拽着白发妖怪衣袖的手,也难过的无法再讲出来一个字。他头一次感觉在到过去的日子中是如何的孤独与艰难,而父亲的虐待与咒骂在此时此刻忽然就使人变的难过起来。“……对不起。”他一边努力地正常说话,一边试图抹掉眼中不断溢出的晶亮液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就像所有他缺失的,属于人类的感情都一下子出现了一样。
   “没事儿的……挚友只是难过了,哭出来就好了。”白色的大妖怪用另一只手握住他的手,将他拢在自己的怀中,抵着他的额头沉声安慰道。“我来迟了,所以挚友才会如此难过……”
   “已经没事了……”他一遍遍地安慰道,“我今天会一直在这儿,以后也不会走了……”

p.s 最近心情和吞崽一样……想要一个可以抓着哭的抱抱qu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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